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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变成羊脂玉雕成的植物。
淡淡的,淡得几不真实,就连头发也染上光晕的颜色,变成透光的琥珀色。
面孔朦胧,眼瞳朦胧,人也朦胧,唯独肚脐的疤分外清晰具体,堪成一个标记,像在提醒她,无论变成什么样,他依然是实在的那个他。
他被挖走了心,所以看起来失魂落魄,淡得就快消失。
如果按照植物的伦理,所谓的“心”是更近于“子嗣”的存在。
称为“子嗣”也不确切,那是他苦心孕育出来,另一个更小的他。
是她? 她看见自己满身耀目的异彩,珠翠绮罗,笼半面轻纱,俨然不和谐的入侵者。
——不是你叫我来的吗? 到底想要回他的小孩,还是她? 不愿回答的恨意在头顶凝成一朵云。
她向他走去,步步解落绷带般缠绕的绸带,任彩丝荡出萤火飞旋的轨迹,又似轻烟消散杳然,徒留绝似哀吟的最后一脔。
所有色彩都是她曾流淌的生命,如今又一笔一画落在他的纯白之上,像血液,像药,游走遍他的身体。
糟糕的感觉。
倘若将他比喻成宣纸,该是画工最不愿碰上的那种,太难驯。
微妙地介于半生半熟之间,没有准数,有时依从地晕染大片,有时执拗地端着,立着,拘着,一点不散,有时又悄悄地将她吞没,像偷尝一粒细巧的胭脂。
经验会骗人,失灵的画艺反成枷锁,无用朽木。
能倚仗的是直觉,还有如影随形、濒临失控的危险。
她每犯一回错,系在手腕的檀色戒珠就掉下一颗,像熟透的果壳绽开裂痕。
噼里啪啦零落一路。
本来是他为降住她弄出来的小玩意,类似唐僧给猴套头箍,聊胜于无。
她生气摔过一次,当时也碎了小半。
珠链不成珠链。
他东拼西凑又弄来三颗异色宝珠,从自己身上剔出一粒白玉珠,重新补全,早没了当初压降的威严,觍着脸重修旧好而已。
如今又破,破的是他的戒。
跛脚碎珠绕很远的弯路才蹒跚滚向他的脚边,却比她更快抵达终点。
至于他当时剔了什么,看眼下身上又缺了什么,心照不宣,显而易见。
她将最后的白玉珠含进嘴巴,滚过舌上,满是精巧玲珑的镂刻。
如果说留下她的痕迹,冒犯程度不过是纵容小狗踩他的奶,像这样被舌头和津涎亵玩,就不是常人能轻易承受的了。
他不是常人。
哪怕是这般露骨的性暗示,他都可以当成小孩的玩闹一笑置之。
她向他展开如雪的胸脯。
流俗的比喻,却不是指观感,而是实质,像积雪一样,布满细小空洞,触上去轻轻塌陷的绵软质感。
失去色彩的胴体只剩冷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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