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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海知道她想说什么,慢腾腾起身,笼着袖道, “姑娘,圣赐之物可没有退回的道理,那桩事万岁爷没能与您计较,已然是大造化,若是连这些都不收,那便是欺君之罪再加一成,姑娘如今在学堂任着职,也不好牵连人家吧。
” 今日这东西再抬回去,他这脑袋就保不住了。
没法子,只能软硬兼施,逼着凤宁收下。
凤宁指了指这逼仄的屋子,苦笑道, “您瞧我,原本利落利落一个人,带着这些便是累赘,您即便搁下,我也用不着。
” 柳海笑道,“万岁爷的性子您是知道的,说一不二。
” 凤宁愣了愣,倒也无话可说。
大抵是厌恶她,连着赐下的东西也觉碍眼。
凤宁也能理解,“对了公公,我旁的东西呢,我还有些书册遗落在值房,还有我养的那只猫,您见过吗?” 柳海不动声色一笑,“哟,看来姑娘对宫里还挺记挂的嘛,实在不成,可以回去走一趟。
” 凤宁闻言打了个激灵,连忙说不用, “也罢,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扔了就扔了。
” 至于卷卷,再拜托佩佩吧。
柳海走了这一趟,摸清凤宁的心思,是真的想留在宫外,没有回宫的打算了。
这可就麻烦了。
可怜他这堂堂司礼监掌印,如今成了个两头跑的掮客,回了宫还得哄着皇帝, “陛下,凤姑娘高高兴兴收了呢。
” 裴浚倚在躺椅,凉凉觑了他一眼。
当他不知李凤宁的脾气? 若真乐意要,至于分文不动吗? 裴浚所料不错,翌日锦衣卫报讯给他,李凤宁将那些赏赐全部送去户部捐赠国库,充作军资,挥挥手深藏功与名走了。
可怜户部的记事官收得美滋滋,压根不知自己往皇帝心里捅了一刀。
裴浚给气的一宿没睡着。
闭上眼全是李凤宁那张脸,婀娜身段,绵软吐息,舌尖甜美的滋味,甚至于最后一阵哆嗦猛咬他胳膊一口的糜艳。
他这辈子从来没有像今日这般挫败,他从来没有被一个人左右过喜怒哀乐,这是第一回,第一回将一个女人搁在心上,她却跑了,从来修养极好如雪颠之松的男人于夤夜骂了一句粗话。
连淋了两次冷浴,才消停。
次日清晨,发起高热,强撑着上了早朝,连养心殿都没能回去,就这么病倒在文华殿的东配殿。
裴浚自小习武,年轻精壮,从小到大几乎不生病,可这一回来势汹汹,嘴唇发乌,连着柳海也唬得七上八下,归根究底是心里呕着气,上不去下不来,急火攻心催发了病症。
这病得从根子上治。
柳海吩咐韩玉和黄锦二人在文华殿伺候,拿着拂尘急急跨出殿。
韩玉见状追过来, “老祖宗,您这是要去哪儿,陛下不许通报内阁,里头没个主事人,您若再走,小的跟黄公公可看不住。
” 柳海将他胳膊推开,骂他道,“你个小兔崽子,解铃还须系铃人,我这就去请解药,保管药到病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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