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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花宴席的位置在荀氏壁东边丘陵,距离荀氏大院五六里地外。
阮朝汐带着白蝉坐在牛车里,荀九郎跟在车外随行。
牛车缓行,车外的人果然问起,“上次赠送给十二娘的拙作,不知……” 阮朝汐无声地叹了口气。
好在隔着车帘,外人看不到她此刻的表情。
“字句精妙,读来口齿留香,尚未读完全篇。
九郎年仅十二岁时就能写赋,真是高才。
” 车外的少年郎矜持道,“区区小才不足挂齿。
比不上三兄当年七岁成诗,十岁作赋,才华卓绝。
三兄珠玉在前,在下不过是邯郸学步罢了。
” 又询问道,“不知十二娘近期可有雅作,能否让在下拜读……” 阮朝汐在车里偏过脸去,不想说话。
白蝉无奈地掀起布帘,替自家女郎敷衍过去,“留在云间坞内,并未带来。
” 三五里路,说远不远,说近不近。
牛车终于停下在宴席场外时,阮朝汐终于不用绞尽脑汁应付难缠的荀九郎,松了口气,眼见荀玄微和阮荻从前头牛车走下,急忙拢着裙摆跳下了车,疾步过去。
荀玄微正在和一位中年贵夫人说话。
显然是荀氏女眷,四十左右年岁,打扮雍容华贵,绮罗长裙曳地,众多女婢跟随,和荀玄微谈笑间并不拘束礼节。
阮朝汐还未走近,那中年贵夫人便敏锐地察觉动静,转头望过来。
那道眼神很怪异。
头一次见面的人,却仿佛打量货物一般,带着不明显的挑剔神色,把阮朝汐从头到脚细细查看了一遍。
阮朝汐被盯得不怎么舒服,走过去的步子便慢了,停在长兄阮荻身后。
阮荻拉着她过去见礼,替两边引荐。
“十二娘,这位便是荀氏三房的陈夫人。
出自颍川陈氏,百年诗礼大族。
陈三夫人的父亲曾于旧朝出仕,官至一品司徒,极清贵门第。
” “陈夫人,这位便是我家十二娘。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不自觉顿了顿。
他原本不怎么赞成这场仓促的“赏花宴”。
两边出身差距过大,他担忧十二娘以后受人冷眼。
但相比于去历阳城赴约,眼前的赏花宴,毕竟是一条好了百倍的出路。
他简短提起阮朝汐的出身: “陈留阮氏的七房长居在司州京城南坊。
十二娘的父亲,乃是七房出身的从兄,单字一个‘芷’字,年少敏才,入仕于旧朝。
当年京城动乱时,从兄不幸蒙难,只留下十二娘一点血脉,身世堪怜。
” 陈夫人极矜持地点了点头,目光再度仔细掠过阮朝汐的面容身段。
闭口不提阮朝汐的司州分支女郎的身份,只慨叹了声,“好娇儿,如何能长成这样!今日见十二娘站在花苑中,满园花草都失了颜色。
我陈家的小六娘也生得殊丽不俗,自小被称为玉人,今日见了十二娘,我家六娘被比下去了。
难怪九郎在我面前提了许多次,定叫我来见见。
”抬手召阮朝汐过去。
阮朝汐被打量得浑身都不舒服,站在原地没动弹。
清凌凌的目光带出一点困惑,瞥过边上侧立的阮荻和荀玄微。
荀玄微神色不动,伫立流水边,淡然瞧着这边事态发展。
阮荻的眉眼间露出几分焦灼,以眼神频频催促她过去。
阮朝汐瞥了长兄几眼,看他头顶几乎冒烟,终于还是缓步走近。
陈夫人仔细打量她的步行仪态,拔下发间的凤头金钗,口称‘见面礼’,替阮朝汐簪在头上。
纯金凤鸟长喙叼一颗硕大的东珠,在阳光下熠熠生光。
阮朝汐只觉得头上一沉,压得脖颈发疼,那凤头金钗怕不是有半斤重。
她不喜陈夫人打量的古怪眼神,心里并不生出亲近,但陈三夫人却摆出一副想和她亲近的姿态,牵过她的手,缓步往布置好的流水宴会场走,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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