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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畔一行人正缓缓行走。
许安平身披狐裘,衣袂翻飞,脚步悠闲,显然心情颇佳。
他侧身与人交谈,言笑晏晏,而那人,正是欢然。
许安平忽然停下脚步,握住欢然的手,轻轻放到唇边呵了几口气,欢然抬眸一笑,有着女人的柔婉顺从。
相思静静地看着,心中忽然生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为自己当初的天真感到可笑,更为令仪现下的处境感到不幸。
她深吸一口气,缓步上前,盈盈一礼:“给皇兄请安。
” 许安平转过脸来时,眼底还残存着未褪尽的笑意,却像雪地上将熄的炭火,倏地冷成灰烬。
他眉梢微扬,语气淡淡:“今日入宫,是去看望母后?” 相思点头,柔声劝慰着:“母后午后小憩,皇兄若得空,也去看看母后,母后念着皇兄,思念得很。
” 谁知许安平却嗤笑一声,眼底透着不屑:“是嘛?朕倒是觉得,她是想训斥朕大逆不道吧?”他松开欢然的手,单手负于身后,语气冷漠:“朕是天子,想做什么便做什么,谁也别想拦着。
” 相思心头微微一颤,仍是强自忍耐,想要动之以情:“可是父皇……” 话音未落,许安平忽然冷下脸来,目光森寒如冰刃,狰狞开口:“你给朕记住了,若是再多嘴一句,朕就把周述捆在太庙的铜柱上,命人以铁刷剐肉,让你亲眼看着,看你的好驸马如何变成一堆白骨!” 话音落下,风雪陡然变得更加冷冽,吹得相思脸颊生疼。
她猛地睁大眼睛,瞳孔微微收缩,连呼吸都僵住了。
许安平随意拂袖,嘴角勾起一抹冷淡的笑:“记住了,莫要再忤逆朕。
”他牵着欢然转身离去,雪地上留下一行深深浅浅的脚印。
相思立在风中,整个人像是被冻住了一般。
那句话犹如毒蛇,死死缠绕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当夜,她惊醒了三次,梦魇缠身,一闭眼,便是血淋淋的画面,铜柱上鲜血淋漓,铁刷一下一下刮下皮肉,白骨森森…… 每一次,周述都会立刻坐起身,伸手将她搂入怀中,他臂弯圈出的暖意像绣绷上抽离的丝线,一寸寸裹住她冷汗涔涔的脊背:“没事了,梦都是假的。
我在呢,我在,相思。
”他吻着她的发顶,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有力。
可相思的身子还是僵着,半晌都没说话。
起初,她并不愿意告诉他梦魇的由来,咬着嘴唇,眼神躲闪,像只受惊的小兽。
周述却执着得很,几次追问,她才战战兢兢地把许安平的话告诉他,声音微微发颤:“大哥说出来的话,一定是真的……他能说,他就敢做。
” 周述听完,理了理她的长发,说她胆子小,皇帝只是吓唬吓唬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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