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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2/5)

些由头开走了两个嘴不严的佣人,余下的得了教训,知道要管好自己的嘴,再不敢让什麽风言风语传到老公馆那头去。

於是秦敬依旧时常留宿沈宅,因著全无架子,已与干下人混得挺熟,每回他过来,厨房就净拣他爱吃的菜往上端,招得沈凉生在饭桌上取笑他:“秦先生,您这还真是人见人爱。

”“哈,在下别的没有,就是人缘儿好,”除了床笫私话,其他时候秦敬是不肯在嘴上吃亏的,当下用筷子敲了敲菜盘边儿,“沈公子,点吃菜,醋泡饭吃了可伤胃口。

”天气闷闷热了几日,末了儿果然下了场大雨。

雨从下午两点开始下,忽大忽小,直未停。

秦敬这日下午只排了头堂课,下了课坐在职员室里,听著外头哗啦哗啦的雨声,莫名就是静不下心。

这日早起天还好好的,副万里无云的景况,沈凉生平时开的那辆雪佛兰送去保养了,车库里虽还有那辆加了钢板的道济,但已许久没开过,大约油都不剩下少。

沈凉生年後换了办公的地方,在香港道单租了幢洋楼,离剑桥道溜达会儿也就到了,所以也没想著折腾,早起俩人块儿出了门,秦敬去坐电车,他自步行去了公司。

现下秦敬坐在桌子边,先惦记著那人没带伞,又想著他们公司肯定也有车子司机,再怎麽著也不会叫他挨淋,不用自己咸吃萝卜淡操心。

结果想来想去,犹豫了快个锺头,还是告了个假,提前出了校门。

秦敬在职员室里常备著把雨伞,他下了电车,撑著伞走去沈凉生的公司,心中笑自己明明此举,却还是忍不住想去接接他──往常都是他来接自己,但偶尔他也想去接他下班,在这样雨落不停的天气中,与他共撑著把伞走回家去。

沈凉生换了办公的地方,门房也换了个新的。

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这门房也不例外,很是著紧这件稳当的好差事,来往的人定会仔细问了,生怕手漏放了什麽不该放的人进去。

秦敬是个生面孔,又穿得朴素,蓝衫布鞋,看著就不像什麽生意人。

门房听他张口就要找顶头的东家,又说没有约过,面上客气道您等会儿,却不敢把人放进去,只自己先进楼通报声。

秦敬也不以为意,打著把黑油布伞立在铁门边,并没不识趣地跟过去进廊里避雨。

这日周秘书正好出去办事了──他口风紧,是以公司里除了他,再没人听过秦敬的大名。

另个秘书跟沈凉生说有位秦姓的先生找,沈凉生手中的钢笔顿了顿,却没答话,只起身走到窗边往外看了眼,方淡声道了句:“知道了,你出去吧。

”小秘书见他这不怎麽热络的态度,也没事儿把人请进来,就这麽把秦敬撂在了雨地里。

虽因下雨天色昏沈,沈凉生办公室里却也未开大灯,只拧了盏台灯看文件。

昏暗的房间中,他在二楼窗边,半隐在窗帘後头,几是著迷地望著铁门边执伞等著他的人。

透过白茫的水雾,他看著那人身长衫立在雨里,伞面遮去了头脸,唯能望见他执伞的姿态,灰蓝的布衫,高高瘦瘦的单薄身形。

北地的晚春热时很热,下起雨来却又很冷。

沈凉生明知道他是特意来接自己,穿得那麽薄,久了怕是会病场,却故意挨延著不叫他上来。

玻璃窗上潲了些雨点子,衬得玻璃像块滴水的薄冰似的,看著就森森地泛凉气。

沈凉生的脸模模糊糊地映在窗户上,显得格外苍白,眉眼又像浸透了玻璃的凉,鬼影子样有点渗人。

他著迷地望著秦敬立在风雨中等著自己,心中生出种盘根错节的满足感,狭带著法国人说的那种“似曾相识”的恍惚──执伞的人。

润湿的长衫下摆。

遥似旧梦的雨声。

虽然秦敬没有口头表明过,但他那点心思是瞒不过沈凉生的。

他知道秦敬真心喜欢著自己,自己也不是不喜欢他,可眼看对方为自己犯傻地在冷雨里枯等,竟让他觉得快意──每个能够证明秦敬深深沦陷於这段关系中的蛛丝马迹,都让他觉得快意。

当晚秦敬果然因为受寒发了低烧,沈凉生亲手喂他吃药,又为他脱去衣物,将他严严实实地裹在被子里,抱进自己怀中,下下轻吻著他微烫的额头──他为他生病,再由他亲手照料,这也令他觉得快意。

秦敬靠在沈凉生怀里,看他把自己当三岁小孩儿样照顾,不由也生出点想跟他撒娇的念头,嘿嘿坏笑了两声。

“笑什麽?”“没什麽。

”低烧的感觉或许同微醺相仿,有点晕,还有点莫名的亢奋,让秦敬不老实地抬起头,轻咬了口沈凉生的下巴,又去咬他的喉结,小狗舔水似地舔个没完。

虽说发著烧,鼻尖却也凉得跟狗样,在沈凉生脖子上蹭来蹭去,最後煞有介事地评价道:“小沈哥哥,你真好闻。

”“病著呢,别瞎闹。

”沈凉生微皱著眉躲开他的骚扰,抱著他的手却紧了紧。

秦敬却还没完没了,装疯卖傻地使坏,凑到沈凉生耳边吹著气问:“你是不是硬了?”“…………”“硬没硬?”秦敬的语气很有故意装乖的嫌疑,话却直白放肆,撩拨得沈凉生上了火,又不能在他病时折腾他,想忍忍算了,那头还个劲儿亲来亲去,想去浴室自个儿解决,怀里这位主儿又腻乎著不肯放人,简直让沈凉生怀疑自己喂他吃错了药,喂出个不知好歹的失心疯出来。

“这可是你自找的。

”沈凉生语气不善地吓唬了他句,却也没真刀真枪地做什麽,只除净衣物钻进被中,又把秦敬的内裤也扒了,从後面抱著他,略微分开他的腿,将硬了半天的物事塞到腿缝中抽送, 分卷阅读70 活受罪作者:鱼香肉丝 耳听到他高高低低地、细细软软地呻吟,真想学小刘叫他声“祖宗”──明明没把他怎麽样,这麽个叫法儿根本就是在蓄意勾引人了。

“嗯……嗯……”其实秦敬也觉著自己跟吃错了药样,身上酸软得没什麽气力,可又特别想做,头用光裸的臀磨蹭著沈凉生的下腹,头拉过他的手,按到自己的下丄身,让他感受著自己点点硬起来的阳物,口中继续软声问:“进来吧……进来好不好?”沈凉生听他这麽说,只觉自己也跟发烧了似的,太阳穴都被他软绵绵的话音勾得发疼,取了药膏草草抹足了,慢慢把兴奋到筋脉贲张的阳丄具顶了进去,口中也忍不住低低呻吟了声,喘息著挑逗道:“宝贝儿,你里头真热。

”“发烧能不热嘛……”秦敬这时候倒知道自己是个病人了,也知道病人有著不讲理的特权,不管沈凉生忍得辛苦,哼哼唧唧地吩咐道,“身上没劲儿,你可不准动快了。

”“…………”沈凉生只得慢下来,认命地缓缓律动,手里尽职尽责地伺候著他前头那根东西,场性事做比不做还难受,只想赶紧把这位祖宗弄舒坦了拉倒。

好在秦敬发著烧,精力不济,没坚持久便泄在了沈凉生手里。

沈凉生见他射了,正要把自己的东西抽出来捋快点,不跟他这儿受这份罪,却觉秦敬回手摸上两人相交的所在,带著高丄潮余韵轻喘著说了句:“不要……要射在里面。

”“…………”沈凉生终忍不住爆了句粗口──这回倒是换成了正宗的国骂,想是近几年听他家老爷子骂了,现下终於学以致用──他真觉得这祸害就是跟自己讨债来的,胯下挺了挺,把阳物重插回去,又不能动得太快,节制地折腾了半个小时才射出来,高丄潮时重重咬了口秦敬的耳垂,报复地问了句:“非要我射在里头,这是想给我生个小宝贝儿出来?”“想要就自己生……”秦敬其实已经昏昏沈沈地半睡半醒了,被他咬方打起点精神回了句嘴,觉得刚才迷迷糊糊地可能又被他插射了次,但那高丄潮快丄感竟不十分清晰,反是後面含著他的物事,感觉著他在自己的身体里,两具肉体下下地契合,心中竟然觉得踏实饱足。

等沈凉生为他擦完身子,秦敬已经彻底睡过去了。

沈凉生看著他的睡脸抽完了支烟,走去楼下书房,取了份放了几天的文件和印泥上来。

自打过年那夜之後,沈凉生便琢磨著要送处房子给秦敬──他反悔了,这个人他目前还是很喜欢的,这段感情要比前段恋爱热烈深刻许,於是他将心枰两头的砝码都取下来,不再去做取舍,只盘算著找个法子把人留住了,别落进旁人手里。

沈凉生知道中文里有个词叫“金屋藏娇”,词後的典故他没那个闲工夫研究,这词在他那儿只有个意思:买个笼子,把秦敬装起来,方便自己结婚後也能“鱼与熊掌兼得”。

说来沈凉生的母亲也算是“金屋藏娇”的受害者──要不怎麽说是父子呢,这种自私的做法归其了都如出辙。

大约沈凉生唯比沈父强那麽点的,就是肯把房产归到秦敬名下,及到往後不喜欢了,两人分开了,这处房子少算是在物质上给了对方些补偿。

又或者这种做法其实加卑鄙──沈凉生看准了秦敬现在对他正是难分难舍的光景,於是便毫不客气地利用他对他的感情打造起座“金屋”,还要把秦敬自己的名字镌刻在门楣上,用以昭示对方是麽地心甘情愿。

为了选这处房子,周秘书可是费了不少心思。

独幢洋房太过招风惹眼了点,普通民宅沈凉生嫌条件不好,好不容易选了建在英租界里的“安乐村”,沈公子去看了圈,又说邻居太,私密性没有保证。

最後还是沈公子自己定了茂根大楼里的套高级公寓,层只有两户,楼里住的是外籍人,在中国呆两年便哪儿来回哪儿去,约莫没那个闲心去理隔壁的是非。

签房契时沈凉生走了点关系,连证人画押都在秦敬缺席的情况下办完了,就差秦敬签个名,再按个手印便得。

他取了房契印泥,侧坐在床边看著秦敬睡得傻了吧唧的,因著烧还没褪,脸上有些泛红,嘴角还流了点口水。

沈凉生抬起手,轻轻为他抹去嘴角的水渍,轻轻牵过他的手,手指在印泥里按了按,又落到契纸上。

不过哪怕按了手印也不能算完事儿──签名可以伪造,但这件事瞒著他反而没有意义,所以沈凉生并没拿毛巾擦去秦敬指腹上沾的印泥红渍,只借此搞出个开口的契机,等秦敬转天起来主动问个明白。

秦敬的烧到第二日早起时已全褪了,睁眼时觉得神清气爽,就是腰有点酸,看来病中纵欲还是要遭报应。

刷牙时他才看见手上的红渍,含著牙刷从浴室里探出头,纳闷地问了沈凉生句:“这怎麽回事儿?”“你先把你那牙刷完了。

”沈凉生已把自己收拾利索,边衔著烟打领带边说了他句,面上半点不见心虚之色。

“说吧,你背著我丄干吗了?”秦敬洗漱完了,少有了点隐约的预感,出了浴室到沈凉生跟前,面上却也看不出有什麽不快。

沈凉生先未答话,只像许个共度的清晨那样,把秦敬拉过去圈在怀里亲了亲,烟草与牙膏的味道混在处,这感觉两个人都是熟悉的,熟悉得几乎已经成为了“日子”的部分。

“背著你把你给卖了,”亲完了人,沈凉生这才不动声色地开口,“养了那麽些日子,你要不要数数自己最後卖了个什麽价?”“…………”秦敬时也不知道该说什麽──沈凉生这人不管是开玩笑还是认真说话都是同副面无表情的嘴脸,但秦敬好歹同他处了那麽些日子,此刻已清楚地觉察到对方不是在开玩笑,决计是非常认真的。

“秦敬,你是个聪明人,很事我不说你也明白,”沈凉生见他不答话,倒真的不再拐弯抹角,头回同他开诚布公道,“以後肯定会有些事硌在咱俩中间,”他不说喜欢他,只牵起他的手,放在自己心口,深深望向他道,“可我不想因为这些事同你分开。

”“…………”“我有我的难处,不求你能理解……”“只愿你别离开我”这话沈凉生是打死也不会说的──他放开秦敬的手,走到镜台前,拿过按了手印的房契递给他,继续深深锁住他的眼,放柔声道,“这张纸你要愿意就签个名……不愿意就撕了吧。

”“…………”秦敬仍自沈默著,恍惚间觉得时光攸然倒转,回到他与沈凉生刚认识不久的那段时光。

那时这个人也是如此低姿态地,以退为进地用温言轻语架设起陷阱,而後自己便心甘情愿地跳了进去。

但这回总是不同的──秦敬确是个聪明人,扫了眼房契便十分懂得了沈凉生的意思,知道这个名旦签下去,自己就真的把自己给卖了──他签名允诺将会插足他的婚姻,做个不道德的第三者,将自己的人格良心 分卷阅读71 活受罪作者:鱼香肉丝 出卖给自己的爱欲贪念。

“秦敬,这事儿回头再说,”沈凉生也不想逼他逼得太紧,等了会儿,抬手看了眼表,转换话题道,“下去吃早饭吧。

”这日秦敬本就因为头天发烧起晚了些,又拖拖拉拉地说了半天话,闻言看了眼挂锺,才想起今天自己头堂就有课,再不走连课都赶不上了,根本没空儿吃什麽饭。

好在虽说沈凉生没吩咐,司机却已把那辆道济打扫新,加满了油,沈凉生照例自己开车送秦敬上班,上车就把厨房收拾好的食盒跟保温桶递给他,嘱咐了句:“路上吃吧。

”秦敬心里有事儿,也吃不下去东西,抱著食盒提兜没动,直侧头望著窗外。

沈凉生也不催他,只在他下车时提醒他把东西带下去,别直硬饿到中午。

实则也不能怪沈凉生这麽看著他──秦敬离家念书时就不著紧自己的胃口,後来父母都去了,个人住是随著性子吃饭,两人刚交往时,有回秦敬闹胃疼让沈凉生看见了,打那儿之後就直看著他吃东西,不可说不周道仔细。

虽然心里有事,但到底胃口被养出了吃早饭的习惯,下了头堂课,秦敬终觉出饿来,打开装食盒的提兜,便见到里头还有几张钉在块儿的纸头,正是那叠手续齐全的房契,心说也就只有那位少爷敢把这麽金贵的东西随便塞。

食盒衬了保温棉,盒盖掀,里头的包子还带著热乎气。

秦敬愣了愣,闻出这味道是以前离家不远的那间回民包子铺的手艺。

後来那店因为生意红火换了个大门脸儿,离家远了不少,秦敬便没什麽机会去了,前两天还跟沈凉生随口念叨了句想他们家的包子了,回头要找个时间过去解解馋。

秦敬也不知道这包子是那位少爷什麽时候差人去买的,不过赶在今天这当口,半是特地玩儿花活做给自己看。

可还是那句话──他随口提,他便上了心,有些花活不用心可是玩儿不出来的。

秦敬愣愣地边啃著包子边盯著那叠房契,鲜红的手印已经盖上了,只差个签名。

他看著房契上清晰的,血般红的指纹,脑中走马灯似的,想到去年三月他们头回遇见,他为他隔出小方清静天地,他抬眼便见到他;想到某个秋水长天之中,他与他游湖,同他划船,嘴中说著轻佻又甜蜜的情话;想到他在黑暗的戏院中在他掌心写字,斜斜飞个眼风冲他浅笑;想到头回做丄爱时铺天盖地般的疼痛,像被张柔韧却又锋锐的罗网越缠越紧,挣不可挣;想到後来的情事中他不断低声温柔地问:疼不疼,疼不疼?纸轮辐转,物换景移,盏心灯转到最後,秦敬却是莫名想到小刘有回跟自己说:“秦敬,丑话说在前头,这有钱人心眼儿都,他要让你帮他签什麽文件你可定别瞎签,千万别把自己卖了还帮人家数钱。

”“刘宝祥啊刘宝祥……”秦敬咽下最後口包子,抓过钢笔,拧开笔帽,鼓作气地签下自己的大名,心中苦笑了句,“……你说你怎麽就这麽乌鸦嘴。

”lt%endif%gt十七来周再见面,秦敬把那叠签了名的房契递给沈凉生,并没说什麽。

沈凉生特意给了他几天时间想清楚,现下终於如愿以偿了,面上却也平淡得很,只回了句:“自己收著吧。

”茂根大楼在英租界科伦坡道,方建好不到月。

名为“大楼”,实则只有四层,产权隶属私人,本来是只租不售的。

沈凉生既已动了关系,索性将顶楼整个买了下来,中间却未打通,想是考虑到往後两人分开了,秦敬不管想租还是想卖,维持原样要容易出手些。

五月底楼内洒扫干净,设施就绪,沈凉生才带秦敬过去看了看房子。

两人沿著门厅拖得!亮的大理石阶走上去,都穿了皮鞋,鞋底敲著水磨石面的声音清脆空旷,像整栋楼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那叠房契自打签下名秦敬就锁在抽屉里再没看过,见了房子才知道是两套,似自嘲也似打趣地问了沈凉生句:“对面那套留著你住?”沈凉生踏在松条木地板上,手里夹著烟,没地方弹烟灰,便走去写字间里,在壁炉边吸著烟玩笑道:“有备无患吧,万往後你跟我闹脾气,夜里不让我进房,总得让我有个睡觉的地方。

”室内还没添置什麽家具,四壁光秃秃的,也还未贴墙纸。

秦敬独自在客厅中,听著沈凉生的玩笑从写字间里传出来,因为房间空落,像带了点嗡嗡的回音。

他笑了笑,并未答话,只走到窗前望著外头的马路。

路两侧绿树成荫,幽闲静谧,是租界中见惯了的景象──本来是见惯了的,看了片刻却又突然不知身处何时何地了。

“怎麽了?不喜欢?”沈凉生吸完烟从写字间里走出来,见到秦敬个人立在窗前,那样的背影乍看有些落寞。

“没不喜欢,”秦敬怕他误会,接上刚才的玩笑回道,“反正有两间卧室,赶你出去你不会睡另间?”“…………”沈凉生没再说话,只从後面抱住他的腰,脸探过去想要吻他。

秦敬顾忌两人在窗口,怕万被什麽人看见,赶紧挣脱了。

他人靠著窗台,往前躲得动作大了些,额头咚声撞上玻璃。

“本来就够傻的了,别再撞傻了。

”沈凉生心疼地伸手为他揉了揉痛处──倒不是心疼他撞这麽下,只是往後自己成家了,势必得做出个恰当的样子给两边老人看,约莫也抽不出太时间过来陪他。

这麽想,心里少有点不是滋味,说是心疼他,又未免带了些猫哭耗子的讽刺感。

可惜秦敬没有什麽做耗子的自觉,也没听出沈凉生的话意,只伸手抽开插销,把窗户推了开去,放了些新鲜空气进来。

初夏的阳光是很好的,从四楼望下去,马路上空无人,唯有树影婆娑。

沈凉生顾自从後面搂住他,低下头让两人的侧脸贴在处,故意眨了眨眼,睫毛扫过秦敬的眼角。

秦敬瞧见路上没人,倒不再躲了,闭著眼笑道:“少跟我显摆你眼毛长。

”沈凉生也合起眼,听到树上有早破土的知了聒聒叫了两声。

因著还未入伏,形单影只地成不了气候,无趣地叫了叫便止住了。

看过了房子,秦敬却也不愿立马搬进去,没什麽做房主的态度,应陈设布置都是沈凉生替他操持。

本来这类杂事沈凉生也没闲心管──他现在住的宅子当初都是秘书帮他打理好了,自己半点没走过脑子──但硬要说的话,这房子或可算作是他们的新房,所以沈公子也难得有了些闲情逸致,有些事儿自己掂量完了,还要拉著秦敬块儿拍板定夺。

秦敬对这些东西提不起兴趣,但也不想扫了他的兴,总算没敢拿什麽“随便吧”,“你看著办吧”之类的话敷衍。

只是偶尔边聊著墙纸花样、家具款式,边就忍不住有点走神,没来由地觉得心累──先头他确是盼著能把这口锺敲得长远些,可如今眼见要敲下去了,又觉不出什麽兴奋的意思。

相反每 分卷阅读72 活受罪作者:鱼香肉丝 每设想下往後的日子,这还没过上呢,先觉得有点疲累起来。

零七八碎的事情定得差不,时间也到了七月。

秦敬教的初中部已考完试了,虽说还未正式放假,日子也清闲了许,接连几天都宿在沈宅。

宅子里侍弄花园的下人姓李,年纪已五十开外,家里人都在乡下,六月底跟沈凉生商量说想把小孙子接进城里住两天开开眼。

沈凉生对下人并不苛刻,当下点头同意了,於是七月初人接了上来,秦敬算有了乐子,没事儿教小孩儿认认字,给他讲故事,骗人家个六岁的孩子叫他哥哥,却叫沈凉生叔叔,很是不要脸。

小暑那日天格外热,厨房买了两个西瓜冻在冰箱里,晚饭後沈凉生去书房里看账目,秦敬逍遥地带著小孩儿在花园里纳凉啃西瓜,教他背“蝉发声时,槐花带两枝”。

老李头却没他那样的好情致,只觉得知了叫得吵人,怕搅合到东家做事,找了根长竹竿去捅。

书房窗子正对著花园,外头种了株夜合欢。

老李头拿著竹竿赶虫子,秦敬抱著小孩儿在旁边凑热闹。

知了这东西但凡受了惊动便要漏点虫子尿下来,秦敬没正经地跟小孩儿说:“你看虫子尿尿嘘你。

”又故意把他抱高了往树底下凑。

沈凉生本坐在书桌前心无旁骛地看账目,压根没觉出蝉声吵人,现下却被外头的动静闹腾得了起来,走去窗边撩开纱帘往外看。

合欢粉绒的花被竹竿敲落了不少,夜幕下看不出颜色,纷纷扬扬的黑影子。

沈凉生看了会儿,把纱帘放下,走回桌边继续看文件,倒不嫌他们吵,只觉得喜悦怡然,四下里都活泼泼地带著人气。

第二日秦敬不必去学校,起得晚了些,下楼时却见沈凉生仍未去公司,坐在早餐桌边喝著咖啡看报纸。

“早。

”他出声招呼了句,却没听见沈凉生答话,不由有些奇怪,心说难得见这人发呆成这样,杯咖啡举在手里也不喝,说是盯著报纸看,又似根本没看进去,像在出神想事情。

“怎麽了?”秦敬走到桌边,沈凉生听见他问话方回过神,把咖啡杯和报纸起撂回到桌上,拉开椅子了起来。

“你……”秦敬本想问他怎麽还没出门,眼光扫过桌上摊开的报纸,也下怔住了,愣了几秒锺才把报纸拿起来细看。

约是连夜赶印出的号外面,来不及上图,只有字:我军愿与卢沟桥共存亡──有死而已,此桥可为我人坟墓以抗战答复侵略,用热血卫国家实则这半年的华北局势与去年比本算有所缓和,报纸虽有提及日军六月在丰台的军事演习,却也无人敢说这是即将开战的讯号。

眼下局势猛地恶化到这步,平津还能不能保得住确实难以预料。

“你今天不用去学校就在家呆著,别到处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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