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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的。
” “所以,我要走了,这一次,我真的要走了。
” “我是说真的,走了。
“祝我好运。
” 语到尽头,带着轻微的颤抖,章书闻轻轻吐出一口气,将袭上鼻尖的酸意压下去,迟迟没有合上书本。
余愿躺在床上,睁着圆圆的眼睛,白炽灯流进他的眼底,他看起来好像在哭,可仔细瞧着只是眼尾潮润,分不清是光还是水。
他已经很多天没有见到妈妈,即使有章书闻陪伴着,失去这两个字对余愿来说还是太过于沉重了。
几日以来章书闻每天晚上都会给他念书,起初他闷在被子里捂住耳朵不肯听,但章书闻不管不顾地往下读,他闷得难受,只好把脑袋探了出来。
于是章书闻处于变声期略显低沉沙哑的音色便朦朦胧胧地透过指缝钻进他的耳朵里。
他第一次直面死亡究竟代表着什么。
“现在,我的事情已经完成了。
现在,我可以走了,去继续下一段旅程,去他乡那儿的平行世界,去穿过那道地平线,去经过那个永不落下的太阳,去往” 余愿喃喃着,“天蓝色的彼岸.....” 章书闻合上书本,摸摸余愿的柔软的脸颊。
像困兽一般焦躁了许久的余愿在这样的安抚下渐渐平静,他抬着湿润的眼望落在顶光里的章书闻,哽咽地问:“妈妈和叔叔也会变成森林里的一片叶子吗?” 章书闻颔首,“会的。
” 他们来人间走一趟过得太辛苦,到了他乡,没有磨难、没有悲痛。
章雄和王如娟也许会化为一片归落尘土的叶子,也许变作一只自由自在翱翔的鸟,也许是一朵向阳怒放永不凋零的花,只要活着的人怀念着他们,死亡便不再可怕。
- 章书闻和余愿在之前的屋子里住了一个多星期,两人像是重伤后依偎的幼兽,互相为对方舔舐血淋淋的伤口。
余愿这段时间都没有去上学,老师打来电话慰问,允许他剩下的时间都不必到校。
七月初,章雄和王如娟头七过后没几日,余家的人就迫不及待地出现在榕树下。
章小月接到余鸿的电话赶来,“不是说好了等过阵子吗?” “这都十天了,要等到什么时候。
” 母子俩态度强硬,章小月就一张嘴,压根说不过他们,只好带他们上楼。
现在下午近两点,一天中最为炙热的时辰,老旧的电风扇勤勤恳恳地运作着。
章书闻和余愿向来有午睡的习惯,两人没盖被子,躺在床上手臂挨着手臂睡得热出一身薄汗,被敲门声吵醒时如临大敌一般地惊醒了。
章书闻胸膛起伏几下,抬手抹去余愿额头上的汗珠,翻身下床,“我去看看。
” “书闻,是我,开门。
” 听见章小月的声音,章书闻才拉开门栓开了锁。
他抬眼只喊了声姑姑,接下来的话在视线触及章小月背后二人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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