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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娘子想的那个文魁奖的事十之八九就快成啦!她说得对,永安楼以后要想一直保持这几天打出的名气,就得让全东京的人天天谈日日说,书生们写了诗词,歌伎们四处传唱,可不就是最好的法子吗?怎么样,我做得不错吧?” 孙三娘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将他推远:“等你真的把这事办好了再邀功不迟。
再说盼儿又不是让你白干。
” 杜长风笑着凑上来,将头搭在孙三娘的肩上:“没有功劳,总有苦劳吧。
” 孙三娘哄小孩似的拍了拍杜长风的后脑勺:“晚点给你做醋熘肝尖。
” 杜长风这才心满意足地放开了孙三娘。
这时,一小二左右开弓,托着两个食盘上了楼,每盘上都有四五碟菜。
孙三娘怕他把菜撒了,忙接过一个食盘:“我来,哪一桌的?” 还未等小二答话,楼下突然响起一声尖叫,杜长风忙探头出去,发现尖叫声是一个衣衫褴褛的脏污少年发出的。
而池衙内此时正扭着他的耳朵大声斥责:“你吃了虎胆了?敢偷到本衙内酒楼里来了?” 少年抓着包子,拼命往嘴里塞,含糊不清地喊着:“我没偷!你们不要的果子,我捡一个又怎么了?” 池衙内看了眼桌上的“赃物”——一食盒精致的点心,猛地弹了他一个栗暴:“还敢犟嘴?这是不要的吗?这是马上要送出去的索唤!” “放开我,我疼!”那少年一边灵敏地躲闪,一边瞅准机会踩了池衙内一脚。
池衙内疼得吱哇乱叫,松开抓着少年的手,抱着脚单腿跳:“哎呀!何四,快来帮忙!” 突然间,楼上响起一声不可置信的怪叫,只见孙三娘端着食盘,探出半个身子:“子方?” 傅子方扬起脸,不可思议地喊着:“娘?” 纵然傅子方眼下满脸污垢、个子也长高了,孙三娘还是一眼认出了自己的儿子。
她的手一松,食盘直接从二楼落下,一盘肉菜登时浇了也向上看的池衙内满头花。
池衙内被浇蒙了,不断有肉顺着他的脑袋往他脸上滑,他抹了把脸,正想搞清情况,孙三娘却早就跌跌撞撞地跑了下来。
孙三娘一把抱住儿子,上上下下地查看着:“子方?真的是你,你怎上东京来了?” 傅子方也扔了点心,与孙三娘抱作一团:“娘,我好想你!” 楼下的池衙内挂着一头的菜,呆在了当场,而在楼上探着脑袋的杜长风也露出了跟池衙内如出一辙的呆傻表情。
母子俩相认后,傅子方就开始抽泣着给孙三娘讲起自己这半年来的遭遇。
原来,那个继母最开始对他还不错,可很快就露出了真面目,俗话说,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傅新贵慢慢也开始对他不管不问,在继母的挑唆下,把他打发到手下一家铺子里当学徒,那掌柜的便在傅子方继母的指使下对他各种折磨。
好巧不巧,当初高慧的乳娘得知欧阳旭与赵盼儿有旧情,便派了几个家丁去钱塘打探情况,这几名家丁问的人正是被折磨的离家出走的傅子方,他也正是从他们口中得知母亲不但活得好好的,还在繁华的东京安了家。
傅子方对那几个有勇无谋的高家家丁连蒙带骗,用一些半真半假的情报换来了盘缠,准备来东京寻母。
可一路上又是被偷又是差点被拐子卖,最后他只能一路讨饭找到了永安楼。
“……就这样,我的钱被骗光了,可我实在想见你,就一路讨饭,足足走了两个月才到东京。
偏偏东京又那么大,我找了好多茶坊,都说不认识你……娘,我好想你!”傅子方讲完了自己的遭遇,抽抽搭搭地伏在了孙三娘怀中。
孙三娘想到他这一路上可能会遇到的危险就后怕得不得了,她抚着他的头发安慰道:“不哭了不哭了。
以后有娘在,娘不会再让你吃苦了。
” 傅子方却哭得更大声了:“娘,你以后永远别离开我,好不好?我以前错了,我以后一定听你的好,好好读书,好好上进,再也不跟你对着干了!” “好,好。
”孙三娘流出了既心疼又欣慰的眼泪。
池衙内热闹看得差不多了,准备上楼去换衣服,路过杜长风,池衙内满脸同情地拍了拍对方的肩:“杜兄,以后你的日子只怕难啰,多努力啊。
” 杜长风半是答话,半是自我鼓励地说:“没事,她有儿子的事,之前我就知道了。
那孩子不是想上进吗?我可是书院的先生啊。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池衙内愣了愣,旋即竖起了大拇指:“高,实在是高,以后还得多向你请教!”说话间,又有几根菜叶从池衙内的脑袋上掉了下来。
皇宫内殿中香雾缭绕,四处弥漫着龙涎香的气息。
皇帝倚在榻上,听雷敬汇报《夜宴图》的调查情况。
“这么快就有结果了?不是在敷衍朕吧?”皇帝双目微阖,他既希望真相能尽快水落石出,又有些害怕真相的逼近。
雷敬回道:“事涉朝廷社稷,臣哪敢不尽心?官家容禀,赴江南暗察的人虽然还没回来,但在东京做生意的钱塘人却不少,臣已查问过好几个去过赵氏茶坊的人。
他们都说杨运判的确常去赵娘子那喝茶,也问她买过几幅画。
此外,在京候阙的润州知州吴铭,是杨运判的同乡,他也说在杨家见过那幅《夜宴图》。
” 皇帝大喜,一下子坐起了身:“他见过?赵盼儿果然说的是真话!” “查得好,朕要重重地赏你!”皇帝站起身来。
赵盼儿没撒谎,那真《夜宴图》竟然真的早就被烧光了,太好了!他喜不自胜走了两步,又突然暴怒,“齐牧和欧阳旭这两个混账,攻讦皇后,简直居心叵测!” 雷敬却继续道:“官家息怒。
以上毕竟只是臣初步查证所得,并非最终定论。
且齐中丞与欧阳校勘乃言官,风闻奏事本是职责所在。
况且,就算那幅《夜宴图》是伪作,也未必便是欧阳校勘仿制,毕竟杨家原作已然毁于大火,臣以为,或许此案与已经自尽的郑青田有所关联。
” 皇帝一怔,怒火渐熄,沉吟道:“郑青田当初死得的确太快了些。
” 见皇帝逐渐上套,雷敬煞有介事地继续往下说:“是,临死前还特意上书请罪,如今想起来,倒似是有意为人遮掩。
若是这背后之人又炮制了假画,挑起朝中争斗……官家,莫忘了上回的帽妖案,最后萧相公固然险遭毒手,齐中丞也被牵连离京养病。
真凶虽已伏法,但所谓的幕后指使安国公虽已幽居,却坚称自己是冤枉的。
” 皇帝沉默半晌,眸色变得幽深:“你觉得这几案的幕后主使是另有其人?” “是。
且此人多半早有阴阳两手准备。
”雷敬突然跪了下去,满脸沉痛地说,“恕臣大不敬,若官家以《夜宴图》为真,那么圣人与太子必废,萧相公也必受牵连,陛下便只能另择宗室为嗣;若官家以《夜宴图》为伪,齐中丞固然有罪,圣人也多半因为令名有辱而见疑于官家,到时就算升王得立太子,后党、清流俱受打击之下,您将来能选择的辅政之臣,也必然出自宗室!” 皇帝向来相信雷敬这个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内侍,他不自觉地握紧了扶手,明灭的烛光映在他的脸上,映得他的脸色晦暗不明:“朕的皇弟皇侄那么多,看来,朕一日不立太子,这天下就一日不得安宁。
” “官家圣明烛照。
”雷敬恭敬地一拱手,继续说道,“若说齐中丞有错,也仅仅错在再三被乱党利用,此回又误信了欧阳校勘而已。
可那幕后乱党虽是阴险至极,但唯独算漏了一样,那就是官家与圣人多年的伉俪情深,相互信任。
” 皇帝听到最后这两句,不禁微微点头,他想了想,转头对内侍道:“告诉皇后,朕今天好些了,晚上想吃她做的豆粥。
” 那内侍躬身去了,没过多久,雷敬也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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