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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怕。
”苗嘉颜诚实地说。
“你越来越大了,你又不想剪头发,到时候什么样的人都找上你。
”陈潮又说。
“我可以坐校车……”苗嘉颜低着头,轻声说。
“那你现在怎么不坐?”陈潮直接问。
苗嘉颜就又不说话了。
校车上不管他坐在哪儿,他的旁边都空着,没人跟他坐一起,宁可跟别人挤着坐。
车上的学生总是指桑骂槐含沙射影地说些难听的话,第一次陈潮在路上看见苗嘉颜,就是因为苗嘉颜在车上实在坐不下去了,只能下了车。
“市里学校其实也这样,不一定能比这儿好,”陈潮倒是也没对市里的学校抱什么期望,“只是不至于有人堵你招惹你,你安全很多。
” 陈潮给人的感觉一直像个很靠谱的哥哥,虽然他也才初三,但他身上始终有种跟这儿的孩子的“不一样”。
他这样耐着性子跟苗嘉颜说这些,苗嘉颜也很认真地回答他。
“我不想离开爷爷奶奶,也不想要去我爸妈那儿,”苗嘉颜低声说,“我妈妈有点讨厌我,我爸也是。
” “那你可以住校,”陈潮说,“平时不回家。
” 苗嘉颜没回应。
陈潮自己说完突然也觉得让苗嘉颜那样离开自己生活了十几年的熟悉的地方,去到一个陌生的冷漠环境里,那样或许也并不是真的比现在好。
夏天过去了,秋天过去了,等到冬天下起雪来,这样隔着窗户喊人就又听不见了。
陈潮经常捡几个小石块放窗台上,想叫人了就拿小石头敲对面窗户,只要窗户一响苗嘉颜就知道了。
有天陈潮一个寸劲儿过去,苗嘉颜窗户裂了个纹。
苗嘉颜看着那道斜纹,开窗户小声跟对面说:“你给我窗户打坏了。
” 陈潮说:“不可能。
” “真的,”苗嘉颜胳膊伸出来比划着那条纹,“裂了。
” 陈潮眯着眼仔细看看,冲着光还真有条细纹。
陈潮哭笑不得,苗嘉颜冲他比了个“嘘”。
从那之后苗嘉颜就往外面摆了个空花盆,让陈潮往花盆里扔着玩,这样就算投不准小石头磕磕碰碰的反正也能听见。
时间长了花盆里铺了浅浅一层底,里面都是小石头。
村里供暖都是自己烧,陈爷爷总是怕陈潮冷,到了冬天就烧得很足。
即便这样一天里也只有下午过后才开始热,早上和上午都是冷的。
早上起床时外面天都还是黑的,屋里又冷,陈潮一到冬天就变成起床困难户。
苗嘉颜早起头发都洗完吹干了,收拾完过来等陈潮一起上学,陈奶奶说:“还没下来呢。
” “嗯?”苗嘉颜往墙上的挂钟上看了眼,很意外,这个时间平常陈潮应该已经快吃完早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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