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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鸢将晏待推向缓坡。
“你骗我。
”她想着,含着泪,不看晏待时,要他下坡去。
晏待时放松身体,任由她推自己。
“恩人,你说息大人所想,是保护楚王,然而他实是想毁掉楚王。
他已经得偿所愿了。
你竟帮助他。
你原来心善,连我这样的人都救,如今却对星月一样的人,对,对王兄无情。
” 她说着软绵绵的话。
晏待时一眼就看穿她。
他在坡下,轻易提她过来——两人体格差距太大,晏待时提来抓去,总不对她真的动粗,这回却用力,将她的肩膀捏疼了。
文鸢靠着垂带石,在他的笼罩下瑟缩:“连我,我这样的人都救,却对王兄……”她用捡来的木棰固定髻,垂头丧气时,松垮长发,显得很潦草。
觉得难堪的公主,抓紧袖子,就要从面前人的腋下逃脱,却被他捏着脸,被迫抬头。
“我不救人。
”晏待时说。
时隔数月,文鸢又听到这句话,已有不同的心境。
她余光向四周,看到幕人的尸体,又看到宫人的。
小凳子焦了叁足,仰躺在地上。
文鸢不能自己,对晏待时恶语:“难道你希望他们成为尸体。
”话还没说完,呼喊近了。
跛腿的年恤和缺手的宫人领头,抱住晏待时,哭得像少儿:“恩人!” 不久前,楚人在废墟中发现一名郡兵,便围攻他:“毁我国,毁我家!”他们不懂如何去封油,拿起刀剑,只能打人。
力道还没有被打人的挣扎大。
一两个楚人被掀倒。
年恤刚刚走出地下,眼前改换黑白,还有点迷糊。
看到同伴吃亏,他抄起兵器赶去帮忙,没注意身后有众人推出的钎车,因而被轧伤腿。
疼痛中,他看到楚王近了,披白发,像披白褐。
与楚王同岁的青年心疼王:“殿下。
”君臣依偎在一块掉眼泪。
他又于朦胧中看到晏待时。
“家马令那样高俊,世无出的勇武。
唔,他不是家马令,而是昊天上帝预言楚人有难,以他为下界神,护人教人。
”年恤这样想着,对楚王说:“随我们来。
”他将楚王带到晕厥的郡兵旁边,塞给楚王一把剑,像在邀功,又像在明志,之后便向晏待时奔去。
武库中的幸存者陆续回到地面,冲开了文鸢。
或许有一两位路过,抚摸文鸢的脸做安慰,但更多人跟随年恤,向晏待时去,伏在他身上,为他擦血迹。
文鸢愣愣地,看到年恤亲吻晏待时的颔际,另有一位使女亲吻晏待时的耳垂,终于忍不住上前,想分开他们。
晏待时比她快,拨走年恤和使女,暴露了自己手臂上的伤。
文鸢这才发现他的辛苦。
其实他跑马入云梦时,已经一身血污,但文鸢那时满心是楚王,看见了也像没看见。
现在楚人将他簇拥,句句“恩人”,让文鸢恍然:她的一夜在翟台上,与兄长男女相成;他的一夜又做了什么呢。
自己真是陋极。
文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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