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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来田里,只好在家照顾小妹,得闲的时候就给田里劳作的兄长送饭去。
大哥干活最是下劲,每每回来头上的泥巴早就糊了几层,到家累得不行,靠着门板就能睡过去。
我只能打水来给他擦脸换衣,头发也得稍是打理打理,不然泥巴发硬了更难受!”发结终于被理顺,他解开白公子的发髻,五指插入发鬓间,梳理下方的发端。
白公子顺从地侧过脸,让他打理。
两人默默不作声,李云觉得忒诡异,只得顺着刚刚的话继续说:“还有一年爹娘给镇上的大户挖藕,回到家便是个泥人一般。
我娘的头发都让硬泥打了结,我帮她弄了好几盘水才理顺了头发。
她一边洗一边埋怨我爹,说是下回打死也不去挖藕了,爹就回嘴说‘是哪个婆娘先说挖藕工钱多的’、气得我娘连把脏水都泼他脚上去!”李云边说边想,边想边笑:“过几天别家大户挖藕招帮工,他两又去了……”他止住话,笑意挂在嘴边一下子忽然涩涩的。
白公子把头枕在被子上,眼抬着看着李云。
李云手里勾住一缕发丝,嘴角耷拉,强颜欢笑道:“……那年我大哥要定亲,女家彩礼就要一筐白米。
”他垂下眼睑,有点难过:“那时候地里收成不好,前几年……给我瞧病花了些积蓄,还是后来爹娘挖藕挣回来买米的银子……” 挖藕多难,一身入泥,步步维艰,好似在泥滩子里就能淹没一辈子。
“最可笑啊、这米还是进了我一家子的肚皮。
女家最后把米退回来了,说是嫌弃大哥有个带病的弟弟。
”他还记得,那一天老父亲和大哥就蹲坐在门前许久。
门内一筐米,门外一片沉默。
李云不怪当年老父母给他相的一门不着调的亲。
瞧病要银子,他若是个外嫁女,娘家自然落得轻松;可他倔,偏想着把病治好。
这得多耗银子,小小一个家、能耗么。
白公子瞧着他,伸手环抱被窝,连带把李云也抱在一起。
李云一低头,两人呼吸间好似就能融到一起。
白公子道:“你生之如此、何罪之有。
” 闻言,李云双目微睁,似错愕似顿悟是悲戚是解脱,脸一苦,一下便哭得像个泪人。
等了十多年的苦口良药,偏生是眼前这人开的方子。
就这么对了症。
巧是不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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