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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沉得厉害。
段朝泠人不在客厅,书房的门半敞,微弱的光线顺着缝隙透出来。
宋槐走过去,敲开房门。
段朝泠坐在书桌旁,面对电脑屏幕,鼻梁上架一副防蓝光的薄片眼镜,双手时不时敲击两下键盘。
瞧见她进来,微微抬眼,“醒了?” 宋槐点点头,“你什么时候醒的?” “我一直没睡。
”段朝泠说,“饿不饿。
” “还好。
” “让助理打包了奉点居的餐食,大概要四十分钟能送到。
” 那是家开了百余年的老字号馄饨店,宋槐自觉爱吃,平日里没少去。
唯一的缺点是不外送,目前只能堂食,需要排很长时间的座位号。
睡了一觉,状态回升不少,宋槐已经有力气同他开玩笑:“感觉做你助理好辛苦,工作之外还要处理生活中的各种琐事。
” 段朝泠挑了挑眉,缓缓报出一个数字,“不算提成和奖金,他工资是这些。
” 她忍不住笑问:“段总,您觉得我适合做助理吗?” 玩笑了几句,宋槐瞧见不远处摆了两架古筝,是她前些年一直在用的那两架。
突然看到,觉得很是怀念,坐到软凳上,用手轻抚琴面,好奇问道:“它们怎么会在你这儿?” 段朝泠摘掉眼镜,起身,扯过另一把软凳,在她身旁坐下,“前两年把琴送去做保养,乐器行离这边比较近,顺手带回来了。
” 宋槐了然,从竹筐里翻到护甲,戴上,简单拂过一遍琴弦,低喃:“太久没碰过,技艺都有些生疏了。
上次弹古筝,还是在大一的迎新晚会上。
” 段朝泠缓声说:“我还记得。
” 宋槐疑惑看他,不明白他口中的“还记得”具体是指哪方面。
段朝泠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肌肉记忆往往比你想得要更持久些。
” “真的吗?”她倒是半信半疑。
粗略回想一遍,前些年背过的好多曲谱如今都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段朝泠用实践证明这话的真实性,流畅地弹完半曲《雪山春晓》。
这是宋槐第二次见他弹奏曲目,距离上次所闻所见已经过去了七八年。
段朝泠无故问她一句:“你认为我喜欢这门乐器吗?” 宋槐微怔,思索几秒才答:“应该是喜欢的——你当年不是说过,是因为一个人才学的古筝。
” 爱屋及乌的心理,她比任何人都要懂。
段朝泠面上分辨不出悲喜,没应这话,淡淡道:“我母亲在嫁给我父亲之前,曾是琴行的教务。
” 宋槐呼吸凝滞。
从没听段朝泠提起过关于他母亲的任何往事。
她不知该回应些什么,只好泛起沉默,听他继续往下讲—— 说起来的确是场处心积虑的谋划。
段向松不惑之年时,对传统乐器颇感兴趣,每次去琴行都是邹蔓负责接待。
日复一日,两人维持着不深不浅的联系。
邹蔓家境一般,又不得父母偏爱,为出人头地,只得引段向松入局。
后来,她如愿住进北院,成了段向松的第二任妻子。
两人本身没有太多感情基础,婚后自是少不了磕碰,为保这桩岌岌可危的婚姻,又将赌注下在了刚出生没几年的段朝泠身上。
段向松喜欢听筝,她便让段朝泠学筝;段向松偏爱楷体行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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