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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着贺予的面庞,他感觉贺予也许和他一样,已经隐约猜到了彼此想说的话。
他们俩的感情像冻了一冬的冰,消融时并非阳光一照就尽数化没了。
是冰先变得薄,再支离碎去,冰层之下开始有温柔的水流出来,那过程仿佛从不恨到保护,从保护到暧昧,从暧昧到忐忑,从忐忑到试探,从试探到确认真心……一点一滴,在人间四月天里,最终化为久违了的春汛。
好在这一切都不是骤然流露的,而是循序渐进的,这样才好……就如冻了太久的人是不能一下子浸泡到热水中的,只有慢慢的擦拭、回温,才能让曾经深陷在冰寒中的人不受伤。
对于他们俩,更是如此。
当这一层纱再也遮不住心里的热潮,就像一场暗恋追逐已经到了最后,轻纱中的两人在未说出我也爱你之前就已隐约猜着了对方的心。
罗纱深处,两相对望,仿佛隔着薄红望那新人的脸,哪怕扇未挑,帕未掀,也已恍惚能见眉眼。
只是还差一句庄重的告明心意。
差一晚执手相诉,万千结解尽。
“你等我,好吗?我见完段闻之后,这一整夜的时间,都是你一个人的。
” 贺予心里涌上一种难以名状的滚烫情绪,他盯着谢清呈的眼睛,在那催促般的门铃声中,他再一次吻上了谢清呈的嘴唇。
“好。
我一定等你回来。
” 门铃催得更急了。
唇齿松开,整换衣衫。
谢清呈在离开前,忽然想到什么似的,转过头,对贺予说了一句:“对了。
” “怎么了?” “有一件事,想先和你说。
” 贺予的心跳很快:“是什么。
” “我没有和陈慢交往过。
”谢清呈站在镂刻着无尽夏的门边,安静地看着贺予,他知道贺予能够懂他的意思,贺予一定能懂他的意思。
这一句话,明明白白,不致直接击了贺予的心搅得他独自情绪一团乱,它更像一剂精神的镇定,像万千感情的铺垫,等谢清呈回来之后,更多的话,更多的事,便也终于能随之如春水消融,诉之于口。
他不想留任何的遗憾了。
谢清呈道:“从来没有过。
” 贺予的心口一阵滚烫,热意涌上眼眸,一时间竟感到头晕目眩,明明是那么值得高兴的事,却不知是不是因为经过了太多的坎坷,反觉心疼如绞,极爱伴极痛。
“……我……我一点也不知道……” “还有很多事情你应该也不知道,等我回来。
我也有一些事想问问你。
” “好……” 谢清呈最后在门口望了贺予一眼,光线的明暗交汇中,他侧过脸,似乎是对贺予笑了一下。
那微笑是贺予从来没有见到过的。
好像他梦里的客房门终于打开了,谢清呈低头望着还是少年的他,笑着说了句小鬼你在着急什么,我一直都在。
我一直都在…… 咔哒。
门轻轻地又关上了。
谢清呈随着段闻的亲信离去。
贺予一个人站在房间内,久久心绪不能平。
他站在昨日和今日之中,站在少年时和青年时,站在这个与当年并无二致的房内,胸腔似有鼓擂。
最后,他喃喃地对着无人处说了一句:“早点回来,我会在原地等着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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