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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衣袍,衬得人愈发清逸俊朗。
探身看了看,“允慈走了么?时候差不多了,你也预备一下,咱们该出门了。
” 天色向晚,该上茶陵楼迎接贵客了,南弦道好,忙进去换了衣裙,头发早前就绾好了,插上簪环就可以。
趋身在镜前戴耳坠子,奇怪得很,这耳朵不知是怎么长的,左耳的耳洞稍歇几日就半满了。
这回又是这样,盘弄了两下,耳垂折腾得发红,气咻咻道:“这耳朵与我有仇,戴不进去。
” 他听了,接过她手里的耳坠道:“何必为难自己,戴不进去就算了,没有耳坠也很好看。
”边说边低头打量,诧异不止,“这针怎么粗得扁担一样?” 南弦叹了口气,把右耳上的也摘了下来,气恼地嘀咕:“市面上的都这样。
本想不戴了,可我也爱漂亮来着……” 她如今学会了说出心里话,承认自己喜欢漂亮的首饰,喜欢漂亮的衣裙,这是女郎的天性。
只不过以前总克制着,仿佛越是素净,就越附和女医的身份。
如今新婚喜庆,暂且也没有接诊,看着手里的坠子就有些惆怅。
最后无奈地放了回去,不再纠结于此了,转身说走吧。
他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没有多说什么,牵着她的手出门,扶她坐进了车里。
车舆内供着冰鉴,马车行动起来,有丝丝凉意拂面。
他偏头道:“你不喜欢交际应酬吧?今日是没有办法,得见一见人,走一走人情,日后就不需要了,你不用担心。
” 南弦有散淡的天性,也鲜少有觉得为难的事,揶揄道:“官场上交际少不了,不与人往来,岂不是让人说我清高吗。
小冯翊王八面玲珑,却娶了个木讷不知世故的娘子,我倒成了你唯一可指摘之处,那怎么行。
” 他失笑,“你已经想得如此透彻了?” 她说自然,“我也能应酬,要不然平时怎么接诊?今日宰执们的夫人也来,我与枢密使夫人有过几面之缘,所以你不用怕我应付不了,我自有我的手段。
” 他点头不迭,她是稳当人,只要她愿意,自然能与那些贵妇们打成一片。
马车笃笃到了茶陵楼前,两个人下车之后便站在门前迎接宾客。
太阳虽要落山了,但余威犹在,站一会儿就热气氤氲。
他转头看她,见那秀面上红晕浅生,薄薄起了一层汗,心疼之余忙卷袖子替她掖汗。
南弦让了让,嗔道:“我脸上有粉,回头污了你的衣袖可怎么办。
” 他说不打紧,“上次副相领上沾着胭脂,还不是在官署与人论道,侃侃而谈。
我知道他家中没有妾室,只有一位夫人,这胭脂必是夫人的无疑。
你看多年夫妻还能这样恩爱,我心里很是羡慕他,并不觉得他在人前失了体面。
” 他能够发现一些细微之处,他的体会也与旁人不同。
有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你眼中的世界是什么样,取决于你眼界的高低。
他看见的是结发夫妻相濡以沫,换了个人,也许只会浮想联翩,致力于研究那胭脂究竟是谁的。
所以一切都在向好,他慢慢能够发现人世间的温情,慢慢变得平和宽容,不再对一切充满怨恨。
她想起他以前说过的话,让她心惊得很,他说神家早该灭绝,连他自己都不该存活于世,那是何等的自暴自弃,才会生出这样的想法。
如今再看他,神态自若,内心平静,经历了诸多动荡,终于从深渊中爬出来了。
好的婚姻,可以给彼此带来救赎,若果真这样,倒也是人生中的一大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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