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芒。
谢寻微熄了灯,脱了鞋,在床上闭目打坐。
他的院子很静,静得仿佛没有活人。
他也静静的,无声无息。
他知道有东西进了他的园子,慢慢靠近他的窗棂。
那东西行路没有声息,如同一只没有脚的鬼魂。
如果烛火没有熄灭,它将会照出谢寻微的影子正在扩大、变形,像一只蛰伏的猛兽缓缓弓起了背。
现在他的影子与黑暗融为一体,磨牙吮血。
那东西悄悄打开轩窗,翻了进来,蹑手蹑脚,没有发出丁点儿的声响。
谢寻微皱起眉,恶鬼不会这样行动,不是鬼么?黑暗中的影子继续扩大,直到罩住整个架子床。
“寻微?” 熟悉的声音响起,影子刹那间回缩,消失得无影无踪。
“秦大哥?”谢寻微支起身,惊讶道。
“是我,”百里决明蹲在他的床边,“你这里没什么怪事儿吧?” “没有,怎么了?”谢寻微撩开藕荷色的床帘子,露出一道缝隙,他看见百里决明眉心紧蹙。
“喻家很不对劲,你发现没有,这里的人长得很怪。
”百里决明说。
“怪?”他故作不知,露出无奈的苦笑,“你是说他们长得丑么?” “长得的确丑,”百里决明蹲得累,干脆坐在脚踏上,“不过我说的不是这个,我见他们脸上一股凶相,印堂聚煞,脸膛火红,这是大凶之兆。
听说喻家夫人前些天去郊外做法事,回来后昏睡不醒,约莫和那场法事有关。
” “哦?”谢寻微问,“法事不是祈福禳灾的么?” “非也,”百里决明道,“法事有阴事和阳事,喻家是祭祀先主君,做的定是阴事。
阴事里有个章程,叫‘摄召’,召请先人亡灵来道场度化。
这一道仪式若出了差错,召过来的就不是先人亡灵,而是他方恶鬼了。
” “秦大哥的意思是,喻夫人召来了恶鬼?” 百里决明说:“可不,刚刚我就撞见恶鬼夜行了,他在找人附身。
不过这厮机敏得很,闪得快,没把他抓住。
” 谢寻微摇摇头,“喻家是仙门翘首,夫人也颇有道行,道场法事是仙门子弟必修的科仪,就算是乡野道士也烂熟于心,怎么会召错鬼呢?” “谁知道,老糊涂了吧。
”百里决明耸耸肩。
正说着,外头一阵响动,像什么东西碰碎了花盆。
百里决明眉心一蹙,谢寻微也下了床,两个人弓着身贴着门,在茜纱上戳出一个洞,悄悄往外看。
只见角门那儿有个人影,正探头往里看。
“什么人?大半夜过来,登徒子么?”敢偷看他徒弟的闺房,百里决明心头火起,“他奶奶的,看老子不劈了他!” 谢寻微无奈地淡笑,这家伙自己也是大半夜过来,怎的不说自己是登徒子?谢寻微把他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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