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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命脉了。
道是,此生天地一蘧庐,世事难磨绿鬓疏。
他这样的人本就不值钱,世上一抓一大把。
“奴晓得。
”他垂下眸应答。
赵玉郡主此厢才满意地点头,望着地上的小娼,眼皮掀出刻薄的冷漠。
她漫不经心地扶着蓬松云鬓暗忖,倒是便宜给了沈映鱼,寻了个秀气人儿。
就该配个浑身癞蛤蟆疙瘩的臭汗汉子。
荣昌目送窈窕夫人背影远行,将画布一收,心中暗自可惜。
可惜了这么个秀丽姑娘。
可惜了,他也怀着一颗坏心。
春序悄至,翘檐鸱吻的梁子上不晓得何时,驻上几只嗷嗷的小燕。
采露时不时就搬着一根春凳,坐在下边撑着个小脸瞧。
她在想武寒是不是就住在里面,然后想着又忆起了除夕夜,那天主子让她说的话。
不管怎么想,都还是觉得好奇怪呐。
“采露,给我拿个绷子来。
”屋内传来如春江柔水的声儿,将采露的思绪打散了。
“嗳,就来。
” 也想不通,她索性就不想。
采露回应一声,捉起裙扑腾着去里面寻绷子。
现在苏忱霁身子已经大好,却因着卞挞可汗的事,这段时日衙上和家里来回奔波过于麻烦,在沈映鱼的劝说下暂且歇在衙上。
而他不在家中的时日,工坊铺子也无事,她想起后面离了家,他府上少不了女人替他做衣鞋,往后也用不着他的。
如此想着,沈映鱼索性就趁着春序好时节,给他做几套衣裳靴子。
苏忱霁生得好,十八的少年,模样又昳丽漂亮得很,最是适合浓艳的颜色。
以前总是一袭素色装扮得似文弱书生,最近不知什么时候净挑拣些颜色穿戴在身上,教人时常忍不住驻足观望。
沈映鱼打算给他什么颜色的衣裳都做几套。
斑驳光影透过院外的盘虬大树洒在窗牖上,几缕俏皮的光裹着细小跳跃的颗粒落在她乌发上,枣红春衫轻头里面雪般白的柔肌。
她低垂着纤细的颈子,鸦青眼睫扑扇几下,素手从绷子上来回穿梭,金线很快见短。
沈映鱼锁线后拿剪子剪断,伸手去摸旁边的线,发现金线已经用完了。
遂放下手中的绷子,她理着裙摆站起身,往外走去,“采露。
” “嗳,夫人,在哩。
”采露抱着绷子从一旁的房间钻出头。
沈映鱼解开从袖中穿挂在脖子上的绸缎,春衫宽袖泼墨洒下,“金线用完了,笼箱还有吗?” 采露摇摇头道:“没有了,还有几个大小不一的绷子和几卷黑线。
” 沈映鱼料想也是,兀自颔首吩咐:“随我出去一趟,采购些线回来,就差锁边的金线了。
” “哦。
”采露将绷子放下,跟上她的步伐。
晋中街头繁华,晨曦微露,春序正中,闹市熙熙攘攘地摆摊吆喝着春物。
沈映鱼领着采露从铺子里出来,一个不曾留神,肩膀教人重重地磕了一下,手中的东西如花瓣般四处落着。
她还没有看谁撞的自己,弯腰去捡地上的掉落的东西。
“抱、抱歉夫人。
”有人先一步腔调慌张,帮她捡地上的东西。
三五两下捡起来,沈映鱼抬眸看见面前是位长相羸弱的公子,莫约二十来岁,笑得很腼腆。
“多谢。
”沈映鱼接过东西道谢。
荣昌对着她弯眼一笑,余光似瞄到什么,面上一慌乱,忙不迭地往一旁跑去。
沈映鱼还没有反应过来,面前就掠过一群人,三两下地将前面的荣昌按在地上。
“贱蹄子,跑什么跑,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那也是楼中的人。
”壮汉凶神恶煞地将人按在地上。
“求你放过我,我的身契已经消了,不再是楼里的人了。
”荣昌脸布满绝望,被人按在地上不看那汉子,反倒瞥着沈映鱼。
那一眼含着泪,亦有绝望和痛苦,以及包含希望的祈求。
这一变故发生得突然,沈映鱼都还没有反应过来,街上的人挨挨挤挤地围过去。
“恩爷,放过奴罢,奴已经不再是楼里的人了,是个正经人。
”荣昌教人按在地上,婉转哭喊着,眼神却勾着人。
那汉子本就眼馋,又饮了酒,见他欲拒还迎的模样,心痒难耐。
汉子捉着他的手急吼吼地道:“放屁,昨夜还诓骗爷五两银子,说要卖身给爷,今儿个就说是正经人,楼里出去的哪有什么正经人,小娼.货!” “没有、没有,求您放过奴……” “屁,要么撅屁股挨爷,要么就双倍还钱!”汉子淬骂着。
那些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沈映鱼隐约听出些事情经过。
原来方才撞她的人是秦淮楼里小娼,前几日给自己赎了身,但以前侍奉过的恩爷得知了,不愿意放过人,这才一路追过来。
“好可怜啊。
”采露听懂了,小声地揪着沈映鱼的衣袖说着。
她不由得想起自己当时,若不是被主子卖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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