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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1/5)

2008—2010年,流动性从松到紧,政策中性,市场疲软,北京市均价10000元每平米 1 田蓉搬走之后,谢晓丹和她的联系越来越少。

她每天沉浸在自己的都市生活中,乐此不疲。

2008年年初,谢晓丹从行政助理荣升至行政主管,和她的人生偶像——已经是行政总监的Samantha吴之间,还隔着一级经理的职位。

二十六岁的谢晓丹意气风发,人生正沿着自己规划的轨道稳步向前,年薪涨到了15万,和丁之潭之间也到了谈婚论嫁的攻坚阶段。

三十岁的丁之潭,已经在这家世界一流的咨询公司的IT部门做到了副总监,年薪35万,工作也得心应手。

小丁坐在出租车上,意气风发地行驶在东四环的滚滚车流中,他在脑海中幻想着一件大事,那就是计划十一假期举办的婚礼。

比起很多大学同学,丁之潭觉得自己是幸运的,工作总体顺风顺水,谈不上什么出人头地,帝都里体面地安身立命还是绰绰有余。

毕竟有几个人能实现小学里写在作文本上的那些关于“科学家”或者“宇航员”的梦想,留在北京,服务于外企,已是庸常人生里的大成就。

哪里想到,竟然,人生还有惊喜。

能混进国贸大厦的年轻漂亮女孩,人生必定有很多选择。

初遇谢晓丹时,看着她得体的妆容,价钱不菲的穿戴,拒人于千里的气质,特别是名片上那个唬人的工作地址,混望京的丁之潭,一点非分之想都没敢有。

得益于英语课堂,这样单纯不势利的环境,丁之潭才有机会和谢晓丹以同学相称。

当然,同在外企工作,也让两个人的距离拉近了不少。

最后一点,是小丁自己都想不到的,毕业于985名牌大学的他,虽然谈不上学霸,但有着良好的学习习惯,读书时认真专注的侧影,不知什么时候竟撩动了芳心。

自古红颜爱才子。

这个定律,在当代社会虽然不能放之四海而皆准,偶然也有例外。

三线城市普通家庭走出来的谢晓丹,在这个红尘浸淫的时日尚浅,虽然也偷偷羡慕Samantha吴那样的人生曲线,却并不觉得和自己能有什么关联。

丁之潭年龄与自己相仿,气质清秀,家境殷实,学业事业也都强于自己,特别胜在温文尔雅的江南作风,待人格外殷勤温柔,作为结婚对象,也是现实之选。

就这样,自然而然,两个北漂的年轻人漂到了一起,对小丁而言,遇到了漂亮能干竟然还不怎么势利现实的谢晓丹,简直是中了头彩。

这样的女孩,在北京这样的大都市,特别是CBD,仿佛是稀缺物种。

自然,他的压力也小不了。

谢晓丹和自己,说起来都在光鲜亮丽的外企工作,但两人毕竟都属于中后台支持部门,未来发展有限,收入也不太可能有爆发式的增长。

然而,这圈子里的派头和品位又是不能省的。

春节大假,谢晓丹的同事去马尔代夫,好歹,咱也得去个巴厘岛吧。

生日派对,谢晓丹的女上司送一对香奈儿耳环,身为正牌男友的丁之潭攥着施华洛世奇的水晶项链都攥出了汗,还是拿不出手。

姑娘不说,小伙子却不能假装不明白。

人家盛放的岁月就这么几年,凭着情话里的那几分诚意,是换不来一辈子的托付的。

更何况,一到谈婚论嫁,房子那件曾经虚无缥缈的事,就变得聚焦起来。

谢晓丹和丁之潭这才隐隐意识到,原来那满街扬着灰尘、时髦男女捂着鼻子避之不及、随处可见的土方石堆,才是这大都市里最昂贵的奢侈品。

CBD里的恋爱,本来开支不小,两人并没敢大手大脚,却也没存下什么钱,何况不知从哪一天起,北京的楼市已经彻底告别了均价四位数的时代,连五环外的城中村,单平米都超过了1万元大关,要死不死,还真应了田蓉两年前的那句话。

丁之潭和未婚妻谢晓丹商量着,等8月份晓丹过完二十六岁生日,就回老家去领证。

这话听起来没毛病,却黑不提白不提地雪藏着一个更敏感的话题。

领证这件七块钱成本的事儿,却有一个在全中国都成立的先决条件——婚房。

田蓉买房搬走后没多久,丁之潭就收拾行李搬了进来,团结湖五十平米的老房子,瞬间焕发出洋溢着甜蜜爱情的青春风采。

两人去宜家商场淘回许多有腔有调的小玩意儿,又正儿八经置办了64头的骨瓷餐具,趁着淘宝破天荒地搞什么“双11”,半价买了全套康宁锅,还有闪着银光的玻璃调料罐。

周末,小情侣热情高涨地去三元桥菜市场买鱼买肉,买新鲜蔬菜,手法并不熟练地和了面粉,做了红烧肉,甚至包起了饺子。

蒸汽在厨房升腾的时候,冰箱里塞满剩菜剩饭的时候,这些在父母手中,稀松平常的“过日子”,对两个北漂的年轻人而言,是成长,是自由,是不再流浪,是茫茫都市里等着自己的那盏灯。

可惜,这样的热情没多久便被匆忙疲惫的快节奏生活消磨下去,相约在小区楼下街道边的“杭州小笼包”“张亮麻辣烫”,抑或由后回“家”的那位带个肯德基全家桶,两份擀面皮,一不留神便成了后同居生活的新常态。

转眼,一年过去,这样的日子由开始时的春风得意,不知从何时起,变得也有些密不透风,两个人都隐隐地意识到,他们的关系需要有一种及时的突破,否则,便会错过那个窗口,万劫不复。

春节回家过年的时候,谢晓丹旁敲侧击地试探了母亲的话,没敢提自己,只说大学一个女同学,和男朋友谈了几年,两家条件都一般,北京房子又贵,打算裸婚了。

母亲正在逼仄昏暗的厨房里准备年菜,她一边摇头一边把酸菜剁得山响:你们那女同学家里同意啦?这当爹妈的也够没心的,不买房子,两个人还能凑合,生了小的,咋整?全家租房子住吗?成家成家,没房子,那能叫家吗?现在的姑爷家都离得远,提亲哪,下聘哪,那些个老规矩已经没法讲究了,要是房子也没有,这姑娘也太上赶着了,什么好人家啊,至于这样。

“哎哟妈,你跟我爸结婚的时候不也什么都没有嘛,怎么现在反倒讲究起这些老规矩来了。

”谢晓丹表面的嚣张气焰藏不住心里的忐忑。

“那能一样吗?!我跟你爸结婚那前儿,全国老百姓谁也没有自己的房,现在谁没张罗着给自己整套房啊,咱不说比别人多,那也不兴比别人少啊。

你也别跟我提你们那些假洋鬼子同事,中国人的规矩,多少年也变不了,就说我跟你爸结婚那前儿,房子虽然不是自己的,那也得是男方想法整个宿舍,至少也得聘个手表、自行车啥的!姑娘嫁过去,就是你家人儿,生了孩子不也跟你家姓吗?既然这个规矩从古到今都没有变,其他的规矩也就不能变。

不对,照说现在的女人更能干,以前的女人也就是生孩子做家务,咱们中国女人生孩子、做家务,一样不落下,还要出去工作,挣得也不见得比男人少!不赶着结婚这时候把该要的都要到,以后可都得靠自己扒。

这媳妇还没娶进门都不舍得,那就说明,根本不把你当回事!” 一番试探,谢晓丹没有听到能让自己吐口气的答案,却引发了母亲的高度怀疑与重视。

家庭不富裕,让身在其中的人都有种被岁月打磨出来的机警和强悍。

正月初六回北京那天,母亲再三嘱咐:我不管你跟小丁咋打算的,要结婚,房子必须得有,这个没的商量,其他都好说。

乘着夕发朝至的绿皮火车,当首都的第一抹朝阳开始融化结满冰凌的北归的车窗,悻悻的谢晓丹又变回了Amy谢。

人山人海的北京站,谢晓丹看到丁之潭单薄的身影,没有久别重逢的兴奋,却泛起股忧郁和无奈。

她不知该如何告诉他,母亲有关婚房的最高指示。

平心而论,除了在淘宝上买二手名牌包,在公司假装一手货这一件事,二十六岁的谢晓丹自信自己的人生没有任何污点,不仅如此,她还努力、美丽且独立。

纵然丁之潭搬来后就负担了全部房租和绝大部分日常开支,开口跟男人要钱花的事,谢晓丹可是从来没干过,甚至想都没想过。

小丁的薪水她大致有数,可这钱花了多少,攒了多少,都在何处,她就全无头绪;至于小丁的父母什么态度,有多少家底,她更无概念。

春节在老家,最要好的堂弟得知准姐夫和姐姐都住在一起了却没把工资卡上交,还颇为不满地嚷嚷:“这孙子太不爷们儿吧,我跟我女朋友头回上床,就把学校食堂卡给她了,南方男人就是鸡贼!”谢晓丹当时朝他后脖颈子就是一巴掌:“你那破食堂卡里才有几个钱,能比吗?!”堂弟边躲边喊:“是没多少钱,可是我全部的钱啊!” 是我全部的钱。

回出租房的路上,这句话一直在谢晓丹脑中萦绕,伴随着那些无法言说的不满和不甘,像一句咒语一般,驱赶出她的心魔,这心魔越战越勇,谢晓丹无力招架,亦无力挣脱,终于败下阵来。

还没出年,就病倒了。

躺在狭窄的出租房,灰白色的阳光穿过雾霾照进干燥的屋内,灰尘在光柱中飞舞,窗不明几不净,丁之潭也不知是干净还是脏的衣服袜子堆得到处都是,厨房已经很久没开过火,谢晓丹喉咙里火烧火燎,就想吃口热腾腾的炝锅面。

丁之潭在电脑前磨蹭半天,终于抬起屁股神情落寞地向冰箱走去。

两个人前后脚回到北京,冰箱里自然是弹尽粮绝,年前剩的沙拉酱、蛋糕,通通长了绿毛。

丁之潭左手叉腰,浑身的重量都压在那条穿着灰色家居裤的左腿上,他右手扶着冰箱门,保持这个动作呆立了足有五分钟,看得冰箱里都要开出花了。

要不是谢晓丹裹着被子从卧室蹭出来,这愣约莫还要发下去。

“你干吗呢?”谢晓丹的疑问里带着明显的不满。

丁之潭的肩膀一抖,如梦初醒般回头愣愣地看着眼前人:“冰箱里什么都没有,买菜再做太麻烦了,要不我去楼下给你买包方便面,也差不多。

” “差不多什么啊,方便面一股防腐剂味儿!”谢晓丹嘟囔着,转身进了屋,这种时候更觉得,还是在自己家里最舒服,可见,无论如何,只有爹娘是一心为自己好的,而此处,也并不见得就是滚滚红尘中那个能遮蔽风雨、知冷知热的安乐窝。

丁之潭懒得换衣服,裹上件羽绒服,趿拉着球鞋就出了屋。

楼道里灌进一股北风,激得他一个哆嗦。

这自古以来的苦寒之地,和家乡的清风软雨可是不能比。

这次回家,父母照例劝他回苏州,至少也搬去上海:“离得近嘛,将来生了小孩,我们还可以帮你带,北京就算了,那个地方,我们可住不惯。

” 你看看,堂堂一个大都市,有人视之若珍宝,有人弃之如敝屣。

不同于往年,丁之潭没有再嬉皮笑脸地为北京代言,他只是笑笑,低下头呆呆地看看手机,抬起头淡淡地看着窗外。

母亲感觉不对,拉过父亲低声说:“这是怎么了,今年回来魂不守舍的?”父亲做了个嘘的动作,胸有成竹地小声答:“没事,没事,不是说今年准备要结婚嘛,婚前恐惧症,正常哒,我当年也是一样滴……” 丁之潭缩手缩脚地用手肘顶开楼下小卖部那厚重的军绿色棉门帘,里头又一层塑料门帘迎面飞来,差点打掉了他的眼镜。

等他终于稳稳站定,正看到对面的玻璃橱柜的镜面上,一个邋遢憔悴的身影:三天没洗的头发,在刚才的门帘大战中吸足了静电,此刻鸡窝一样蓬在头顶;眼镜歪歪斜斜挂在脸上,嘴角两颗大痘,又红又肿;黑色羽绒服仔细看也浸满油渍,下边的灰色棉布家居裤,松松垮垮洗脱了形,几根线头还拖在地面。

丁之潭赶紧转身,不想去看,也没有心情去想。

丁之潭肚子里的那个秘密,就快要冲破他颓丧的身体,然而,眼下还不是认输的时候。

毕业工作近八年,这八年,他也算兢兢业业、勤俭节约,眼见着到了成家立业的年纪,老话说,攒钱娶媳妇,看来媳妇自古是消费品,像谢晓丹这种条件的,估计就得算奢侈品。

奢侈品什么价,丁之潭不敢问,他查查自己的银行户头,将将50万。

在苏州,50万能买新区里一套不错的三居室,要是有门路,老城里盘一套青砖黛瓦的小院子,也不是没可能。

可这里是北京,50万什么概念呢?五环外那一片片建设工地的大红海中,在容积率不低于3.0的鸽笼一般高密度的小区里,将将能买一套50平米的一居室。

倘若把杠杆用足,做好给银行打工三十年的准备,这50平米的房子可以挪近两环,但楼龄还要多加二十年,恰如他们在团结湖租住的这套小房子。

与其说是丈母娘们推高了楼市,倒不如说是高速增长的通货膨胀,瓦解了丈母娘们嫁女儿的信心。

用上全部的积蓄,赌上后半辈子,换这样一套老旧狭窄的小房子,迎娶一个二十六岁如花似玉、娇艳欲滴的姑娘,丁之潭有点不甘心。

离领证还有大半年,节流就算饿死也赶不上楼市攀升的速度,还得想办法开源。

好在,眼下有个比楼市还要火爆的市场,丁之潭隐隐看到机会,将自己的全部存款,满仓押在了股市上。

这就是他揣在肚子里的那个秘密。

2007年一年,中国股市从2728点,一举冲到了6124点,成为当年全球股市涨幅冠军。

周围遍地是一夜暴富的故事,似乎傻子都在赚钱,谁的圈子里都流传着一两个财富神话故事。

丁之潭一个女同事,炒了大半年股票,买了别墅换了宝马,辞职周游世界去了。

小丁没那么大野心,他只想着能把50平米的老房子,换成100平米的老房子,运气好再来一台马自达,就足够他感激涕零。

时间倒退几个月。

1月2日是2008年第一个交易日,开盘5265点,之后总体放量上涨,直到1月14日上升至5523点,股票市场一片欢欣鼓舞,各路专家、全体股民都笃定地等待着中国股市8000点时代的到来。

已经听了大半年各种暴富故事的丁之潭,终于赶在元旦前开了户,一口气买了二十万,这几日涨势颇好,梦里五环外的那套婚房,有望挪到五环内了。

小丁兴奋地摩拳擦掌,期待着阶段性回调的时候再补点仓。

1月21日市场传出中国平安再融资1600亿元的消息,平安跌停,沪指暴跌5.14%,收4914点,跌破了5000点大关。

1月22日清早,丁之潭比平时晚出门,怕在地铁上信号不好,影响下单,他守着开市,第一时间又买入了将近三十万,把所有的存款,和梦中的那套婚房都押上了。

小丁舒口气,挥着双拳像出征的英雄一样对着电脑大喝一声,仿佛看到了一路飙升的K线,一口气把自己送上中产阶级的阵营。

不曾预料到的是,接下来的两周,中国的千万股民,陪着丁之潭一起,度过了如同过山车一般惊心动魄的日夜。

沪指先是以8.08%创出十年来最大周跌幅;2月4日又突然超跌反弹,暴涨8.13%;2月5日是春节前最后一个交易日,中石油10亿股解禁,跌幅又超过6%,大盘收阴。

至此,所谓次贷危机以及再融资造成的大跌暂告一段落,无奈的丁之潭和其他股民一样,垂头丧气的,带着抄底反弹的期待回家过年去了。

股市大盘起起伏伏,团结湖那间小出租屋里的气氛也忽冷忽热。

丁之潭瞒着全世界炒股,谢晓丹当然不知道此刻的他,正在跟怎样的焦灼和忐忑缠斗。

晓丹只觉得男朋友对自己越来越不上心,什么提职加薪发年终奖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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